《百妇谱》之虏妇(谱12)
忆秦娥,宫女恨
黄虫漫,长安宫女遭离乱。
遭离乱,人人自危,四方逃散。
匪贼胯下任由干,皇亲手上性命断。
性命断,挥酒洒别,悲情天憾。
第一回 祭祀桌下偷食面馍,姐姐身上乞抚酥乳
馍馍喷香送姐姐,姐姐回赠大红薯。
红薯藏在大褂里,褂里掏摸娇体露。
露出酥胸色心狂,狂心咚咚如玉兔。
玉兔缠姐欲求欢,求欢不成惹姐怒。
陕北米脂县的穷小子元朗,最近一个时期突然找不到事情做了,这不,身无
分文的穷光蛋已经三天三夜粒米未进,直饿得周身乏力,背窜虚汗,头晕目眩,
眼眶深陷,双眼发绿,口吐酸水,站着直打晃,坐着无精打采,躺下来更是烦燥
不安,整宿整夜也无法合眼。望着窑洞外一动也不动的点点繁星,元朗感觉到时
间完全停滞了,漫漫长夜似乎永远也不会明亮起来了。
呼——,一股火剌剌的酸液猛然袭上心窝,灼热的烧痛使元朗不由自主地哆
嗦数下,咕咕怪叫的肚子令饿鬼再也躺不住了,为了转移饥饿感,饿汉只好坐起
身来,披上烂棉袄,推开破房门,头顶着星星,肩扛着月亮,在沟谷起伏的黄土
坡上漫无目标地四处游荡起来。
走着走着,晃着晃着,霎地,一股诱人的香味随风扑进元朗的鼻息,哇,好
香啊,午更半夜的,这是谁家在做饭啊?闻着这味,应该是新出锅的馍馍吧?
强烈的饥饿感令元朗遁着香味而去,元朗活像一条饿狗,而那股香味仿佛一
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地系在元朗的鼻尖上,一来二去将元朗拽进当地首富——
李唐贵戚的豪宅大府里。
借着月光,元朗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氏贵族在给故去的老太爷操办丧事呢。
皇亲贵戚办事情,其场面之宏大,用度之奢侈,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此时此刻,
饥肠漉漉的饿鬼哪里有闲情逸趣注意这些啊。
元朗那饿得直冒绿光的双眼,循着香味,直勾勾地射向灵柩前的供桌上,但
见供桌上摆满了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缕缕香气枭枭升起,馋得元朗涎液下咽,
酸水上涌,首先机灵地扫视一番左右,已是午夜时分,守灵的仆人都昏昏然了,
不时传来沉闷的鼻息声。元朗大喜,哇,此时不饱餐一顿,更待何时?
趁着仆人昏睡之机,元朗屏住气息,悄悄地溜向供桌。由于对食物的过份渴
望,元朗全然忘记了在灵柩前,还跪着一对穿着鲜艳、如花似玉的小丫环,只听
咚的一声,元朗正欲扑向供桌,却不料一头撞在一个小丫环的身上,小丫环应声
倒地,元朗登时吓了一跳:「小姐,对不起!」
元朗慌忙伸出手去,准备挽扶丫环,被撞倒的丫环不仅直挺挺地匐匍在地,
并且一言不发,这令元朗好生纳闷,手掌拭探性地抚摸着丫环的身子,感觉又凉
又硬。我的妈妈呀,感情是个死人啊!
黑灯瞎火地撞到了死人,元朗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一
切,心中大骂起来。
好狠心的李氏贵族,你们真是太没人性了,把穷人家的女孩子以低价购来,
然后,用铅水活活灌死,放置在灵柩前,给老太爷殉葬,你们还有人味么?你们
的心是铁打的么?如果我是丫环,死后定要变成厉鬼,回阳间索要你们的性命!
强烈的饥饿感令元朗没有更多的精力大发感慨,元朗忿忿地骂了一通,便猫
腰钻到供桌下,手掌一伸,抓起一只白面馍便往嘴里塞。
哇,真香啊,可饿死我喽!数日没有进食的元朗上下牙齿很命的一切,便将
馍馍咬去一大半,一边鼓着腮帮吞咽着,一边继续伸出手掌,又抓过一只馍馍,
呼地塞进里怀的烂棉絮里,留着明日享用。
月光之下,但见元朗左右开弓,这边往嘴里塞着,那边还不忘往怀里揣着,
供桌上的馍馍很快便被饿鬼扫荡一空了。
「混蛋,你在干么!」元朗吃得正香,揣得正欢,供桌旁突然响起严厉的吼
声:「你是谁家的小子,胆敢偷吃老太爷的供品,你真是活腻了,还不快快滚出
来!」
「是,是。」方才,元朗钻进供桌下时,肚子又空又瘪,此时早已胀得又鼓
又圆,在李氏家人的喝令下,大肚皮贴着草地,吃力地,胆战心惊地从供桌下爬
了出来。
不待偷吃的饿汉做出解释,元朗的耳畔又响起严厉的吼声:「去,给我们老
太爷下跪磕头去,赶快向他老人家赔不是!」
「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陌生人的喝令声中,元朗一边打着饱
嗝,一边规规矩矩地跪在老太爷的灵枢前,身后便是匐匍在地的殉葬品——小丫
环!
「老太爷,对不起。」元朗双手拄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大响头:「我偷吃
了您的供品,请您老原谅,我,我实在是饿极了,饥饿的滋味真是难受啊,我的
肠子都要饿折了!」
「哼哼!」吼声之中,昏睡的仆人陆续都醒了,望着咚咚磕头谢罪的元朗,
不知是谁低声嘀咕道:「这小子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何不把他也灌了铅,送
给老太子到阴间当个苦力使唤呗!」
「好啊,你想得好周到啊,老太爷生前真没白偏爱你,反正这里还剩半碗铅
呢,扔也是扔了,干脆给这穷小子灌上,让他到阴间伺候老太爷去吧,呵呵!」
「啥?」元朗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呼地跳起身子。
众人见状,立刻大叫起来:「快上,拿住他,莫让这小子跑了!」
肚子塞满了馍馍,元朗登时能量大增,求生的本能令元朗忘记了怯懦,冲着
相继扑来的李氏家丁,手脚并用,连推带搡,又踢又打,终于从包围圈里逃了出
来。
纵身一跃,连元朗自己也纳闷,自己不知何时学会了轻功,盛满馍馍的身子
轻如飞燕地跃上了李府高大的墙头,众家丁在墙下恶毒地咒骂着,元朗刁顽地拍
着鼓溜溜的肚子,冲众人嘿嘿一笑:「再次谢谢老太爷,谢谢他的馍,再会!」
言毕,元朗跳下墙头,这才想起应该回到窑洞里冷冰冰的土炕上,美美地睡
上一觉,于是,元朗头顶着渐渐明亮的晨曦,向着远方缓缓起伏的黄土坡,向着
股股炊烟飘逸的地方,大步流星地跑去。
「狗——蛋!」跑着,跑着,从风声呼呼的耳畔,突然传来甜甜的呼唤声,
听得出来,这是邻居妮子姐姐在招唤自己的小名呢。
元朗心头轰然一热,立刻止住了脚步,扭头望去,但见路边的黄土坎上,伫
立着一位二八佳人,因出身微寒,本来苗条多姿的身子却穿着一件补丁迭补丁的
大褂子,因饱受风沙的吹刮,圆圆的小脸蛋泛着深沉的暗红,一对充满灵性的大
眼睛放射着倔强而又坚定的目光,此时,而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元朗。
元朗好不激动:「妮子姐姐,天这么早,你这是去哪啊?」
「跟爹爹上地帮李户收红薯去了!」妮子笑吟吟地走向元朗。
望着妮子甜甜的微笑,元朗也幸福地笑了,同时,手掌伸进怀里,咦,馍馍
呢?方才为了逃命,左冲右突,上窜下跳,怀里的馍馍早就折腾没了。
元朗好不失望,手不甘心地在烂棉絮里摸来掏去,总算没让元朗彻底失望,
从烂棉絮里,元朗终于摸出一只馍馍来,真诚地递给了妮子:「姐姐,你还没吃
早饭吧,呶!」
「嘻嘻!」妮子欣然接过馍馍,一边往下摘着烂棉絮,一边柔声细语地问:
「狗蛋啊,好白好软的馍馍啊,你是从哪弄来的,又给谁打短工了吧?」
「我,我……」元朗支唔了两句,有关馍馍的来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是偷摸来的,又让人家穷追猛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妮子没细问,轻轻地咬上一口,一边细细地品味着;一边将手伸进大褂里;
一边在胸脯上摸索着;一边转过面庞,一脸神秘地问元朗道:「狗蛋,今天早晨
我也弄到吃食了,你猜猜,会是什么吃食啊!」
「呵呵!」望着妮子姣美的面容,元朗傻乎乎地憨笑着,连想也没想便冒出
一句来:「不知道!」
「笨蛋!」妮子吐了吐沾满馍馍渣的小舌头:「你说吧,我与爹爹收红薯,
除了红薯还能有什么啊!呶。」说着,妮子撩起破衣襟,颇为炫耀地向元朗展示
着粗大的红薯。
兴奋之余却忘记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因为处于赤贫状态,已经十六、七岁
的大姑娘了,仅有一件遮体的百纳衣,里面莫说贴身的内衣,甚至连个简单的红
肚兜也没有,妮子这一撩不打紧,将白生生、鼓突突,充满神秘感的胸脯一览无
余地暴露在元朗的眼前。
只见狗蛋吞了吞长长的口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妮子的胸脯,妮子突然醒过
神来,慌忙松开衣襟,被风沙吹得粗糙的面庞,唰地红胀到了脖颈处,在元朗热
切的目光下,难为情地埋下头去,狠狠地切咬着手中的馍馍。
温饱思淫欲,塞满了肚皮,无意间目睹到异性的酥胸,正处在青春期的元朗
性致勃发,胯间的鸡鸡昂然挺立,熊熊的欲火把狗蛋烧灼得坐立不安,激动不已
地向妮子靠近而去,妮子羞涩地躲避着,元朗寸步不离地乞求着:「姐姐,让,
让,我再看一看吧!」
「不!」看见狗蛋欲行不轨,妮子嘴里叼着半块馍馍,生满硬茧的小手死死
地按住破破烂烂的大褂子:「不,狗蛋,你再敢胡来,姐姐生气了,再也不理你
了!」
妮子一边严厉地警告着,一边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同时,扑地吐掉半块馍
馍,做出怄气之状,小嘴高高地厥起:「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姐姐!」狗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妮子姐姐厥嘴巴!此刻,妮子又厥起了
嘴巴,狗蛋胆怯地松开了手掌:「我不摸了便是!」
在妮子的逼视之下,元朗胆怯地松开手掌,活像个不听话的、某种目的没有
得到满足的孩子,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站在妮子的面前。
妮子转怒为喜,一边小心奕奕地整理着破大褂,一边笑吟吟地安慰元朗道:
「弟,你急什么啊,我早晚不是你的人么,等秋后收了地,爹爹得了饷钱,便给
咱们办婚事,到时候。」
看见元朗依然是愁眉不展,为了讨得爱人的欢心,妮子突然大方起来,展开
双臂,充满爱怜地拢住元朗的脖子:「听姐姐的话,呶——,咂!」妮子粉唇微
启,咂地赏给元朗一计真诚的香吻。
元朗大喜过望,粗眉一扬:「妮子姐姐,我好爱你啊!」说着,元朗将妮子
反拢在怀里,咧开大嘴,肆意岂惮地狂啃起来。
妮子羞达达地拒绝着:「别闹了,行了,行了,别给你一点脸,就往鼻子上
抓,听话,再闹下去,我可生气喽!」
元朗搂着妮子,在黄土包上正叽叽嘎嘎地折腾着,远处突然嘈杂起来。元朗
与妮子同时循声望去,但见苏缓起伏的黄土包上,不知何时涌来一群身着黄袍,
头扎黄毛巾的汉子来。
人人手中都挥舞一把大刀片,刀柄处均坠着黄布条,在晨风中瑟瑟抖动,仿
佛一群漫天飞舞的蝗虫,狂呼乱叫地向元朗这边冲杀来:「快啊,大家快上啊,
快点抓住他啊,绝不能让他跑了啊!」
「我的天啊,苦也!」元朗万万没想到,偷吃了几个白面馍馍,会惹出这么
大的麻烦,以前,穷伙计们都说,越有钱越小气,看来事实果真如此啊。
元朗来不及多想,一把拽过妮子的小手:「姐姐休看,咱们快逃吧!」
「狗蛋!」在元朗的拽扯下,妮子一边奔跑着,一边困惑不解地问情人道:
「老实告诉我,你又惹了什么祸,遭至众人追杀?」
「我,我……」元朗一边跑着,一边解释着:「姐姐,我也没做什么啊,仅
仅是偷吃了李姓大户的供品,他家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啊,为了几个馍馍,这值
得么?」
不知元朗与妮子能否逃过众人的追杀,且听下回分解。